任志强与胡锡进，两个大V的爱国之路 - 博客天下 - 《博客天下》
▎全文刊发于2013年10月15日《博客天下》第140期。▎
本刊记者 | 卜昌炯
本刊特约撰稿 | 一灯
这是两个看起来很难有交集的人。一个在体制内，却以“批评政府”为己任；一个自称已“离开事业编制，彻底加入P民行列”，却常常替政府“背书”。前者是任志强，后者是胡锡进。
如何爱国，他们的方式截然不同。
任志强接受央视采访，他认为爱国是“努力批评政府的一切错误，以让这个国家中的人民生活得更好，享有更多的权利和自由”。但这一采访并没有播出。
胡锡进则说：“‘批评是最大的爱国’，这有点像是自由派人士的自我标榜了。”
红二代和民二代
任志强是“红二代”，虽然出身高干家庭，但他小时候的生活并不优渥。
相比之下，胡锡进的出身平常得多。他从小在北京南城长大，日子过得相当拮据。
文化大革命爆发时，胡锡进仅仅是个6岁的孩子，而15岁的任志强已经跟着哥哥到天安门接受毛泽东检阅了。
等到胡锡进成长到任志强这个年纪时，“文革”已经结束，1978年，他考入解放军南京外国语学院俄语系。这被他自己称为人生的第一个里程碑。相较于任志强，胡锡进的青少年时期少了一些颠沛流离，唯一的任务就是上学。
两位今日针锋相对的爱国者只差9岁，但这9年时间构成了非常不同的政治气温。
任志强带着眼睛和判断力进入了文化大革命：“1966年底时我就已经有了这种想法，认识到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不能盲从了。开始知道要自己动脑子，不是说谁说的一定就是对的。”
当胡锡进1978年考入解放军南京外国语学院时，他把大量时间用在了读俄罗斯文学上。文学本身多是依托于故事的情感熏陶，它对构筑严谨的逻辑能力和理解社会演进并无直接的帮助。
鸡肋和文青
任志强在部队待了11年，恰好与胡锡进在部队的时间相等。同样的军旅生涯，给两个人带来了不同的转变。
1978年，身为连队参谋的任志强因违抗副团长的命令而“名声大震”。团长送了他两个字的评价——鸡肋。任志强请人用两张大图纸将这两个字写下来挂在宿舍的墙上。
任志强阅读了列宁的《唯物主义和经验批判主义》、《反杜林伦》等高级干部通读的“六本书”。任志强说自己看懂并学会诡辩，也学会了“不管遇到什么，都要问‘为什么’，要有自己的想法”。
在“叛逆”这一点上，胡锡进曾利用暑假从北京出发，一路去了华山、峨眉山、重庆、三峡等地。他利用军人证向当地武装部借过钱、在火车上混过票。
由于背着严重警告处分，1982年大学毕业后，俄语系成绩排名第二的胡锡进却被派到北京延庆山沟里的部队担任教员。
20多岁的胡锡进说自己“被圈在山里，想出去想疯了”，为了转业，他考研。研究生毕业后，为了不回部队，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找曾经被他指着鼻子骂的女上司道歉，并请求通融。他在接受采访时动情地说到了这一幕——他耸起肩膀，垂下头，模仿当年恭恭敬敬、低眉顺目的声气：“检讨当年不懂事，请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胡锡进初尝“复杂中国”滋味。
冒险、收益和疼痛感
任志强从部队复员，回到北京，他在农科院门口盖起一家饭馆，早上4点钟起来炸油饼，晚上11点钟算账，数钱都能累睡着了。到后来，农科院决定要把任志强调去当处长，专管这些服务公司。1984年，任志强在北京市西城区计委副主任戴小明的引荐下进入华远。这个平台让任志强有了很多与官员打交道、与政府周旋的机会。
1985年中秋节，任志强突然被以涉嫌贪污罪带走调查。14个月后，任志强被无罪释放。任本人更愿意相信这是一次考验和锻炼，“妈妈也有打错儿子的时候”。
1989年，在北京外国语大学念完研究生的胡锡进成了《人民日报》国际部的一名记者。胡锡去《环球文萃》帮了3个月的忙，然后被《人民日报》派往南斯拉夫做驻地记者。
南斯拉夫3年，见闻和经历构筑了胡锡进之后坚定的政治观点：改革要以稳定为前提逐渐推行，革新如果带来混乱，宁可不做。
“杰出青年”与“刺儿头”
胡锡进回国后，36岁的他主动要求调职到《环球文萃》，就任副总编，报纸扩为16版，更名为《环球时报》。
与实用主义思潮并行的是高涨的爱国思潮。这也构成了《环球时报》这份贩售愤怒的报纸极佳的市场背景。
1999年，中国驻南联盟大使馆被北约导弹袭击并造成伤亡事件。胡锡进第一时间从驻南斯拉夫的同事那里获得消息，当时还是周报的《环球时报》决定在一天之内出一份特刊。
接下来全国各地的抗议游行队伍里，很多人都人手一份《环球时报》。这是《环球时报》的第一个高峰，发行量翻了一倍。
是年4月，他入选了“中国十大杰出青年外事工作者”，成为被承认的爱国者。
不同的爱国者在1998年和1999年面朝的是开始分化的境遇。
华远出现现金流紧张，任志强对外有口难言，市政府在土地转让违约，却不退回近两亿的预收资金；政府部门欠款不还，另一方面，50周年国庆大庆，华远还必须承担西单文化广场的公共事业任务。
1999年，他将国土资源部告上法庭，要求对方支付工程款。在“不撤销对国土部的起诉，就绝不见我”的条件下，任志强向时任市长写了一封万言书作为汇报。多方协调下，华远和国土资源部庭外和解。
热血主编与冷静大叔
真正让胡锡进这个努力爱国者脱颖而出的是微博。由于鲜明而张扬的爱国呼喊，他迅速成为微博上一面旗帜。他对其中民族主义成分的诗意张扬，140个字的空间里，情感是逻辑的捷径，这使得胡锡进式的凛冽爱国美学得到了追捧。
而在任志强看来，作为个体的人和家要比国更可触摸。“幼儿时的教育让我们只知道有国而不知道有家。‘文革’与插队让我们真的失去了家时，才知道家比国更重要。如果没有了家，又哪里会有国呢？国只有在对外抵抗侵略时才是第一位的。于是从国家到人，形成了一种人性的回归。”
2013年10月1日这天，人在非洲的胡锡进没忘在微博上“祝祖国好运”。
任志强接受央视采访时表达的爱国观依然被悬顶在微博上。记者问：怎么证明爱的深度？他回答：“批评得越重，爱得越深。放任政府滥用权力的，恰恰是最不爱国的行为”。转发数已经超过1万。?
本文部分资料来自：《野心优雅——任志强回忆录》、FT中文网《胡锡进的道路》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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